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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群孩子,他們的人生很難奢談什麼夢想,名利,前途,甚至僅僅簡單的想平靜過一生、好好守著家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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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群孩子,他們的人生很難奢談什麼夢想,名利,前途,甚至僅僅簡單的想平靜過一生、好好守著家人,都不容易。

面對命運,他們不能只有恐懼、哭泣,恨,憤怒:他們必須懂得愛,懂得擁抱,懂得微笑,懂得開心。這才足以支撐他們面對痛,活下去。

然而,支撐他們如此無窮巨大的力量是什麼?

不要説他們勇敢,不要稱許他們「強大」。老天爺給了他們别人沒有的功課,這是太難太難的功課。他們的生命像走鋼索,而且沒有訓練的過程,一知道罹患骨癌,宣布了,就是化療、手術、可能節肢、太容易復發⋯⋯可能三成、可能五成、可能七成治癒率。

他們的童年及青春不是拿來洋溢歡樂,而是洋溢巨大的忍受力。一不小心,就摔下去,粉身碎骨。

我是他們偶遇的陌生人。北榮陳威明副院長、吳博貴骨科主任是他們的恩人,也是他們的依靠。但不論恩人也好,陌生偶遇的人也好,對他們而言每一次的見面都不容易,每一次都代表他們又熬過了一關。

耶誕假期前依慣例我及新生命小組教會一行人又去了榮總兒童癌症醫院,93病房。這一次我們都先到聖誕市集買了一些小禮物,我特別挑選了耶誕燈,想把病房也變成閃閃動人星光之地。

最小的病童只有一歲,有些二十多歲,有些已經是再復發的病孩子,有些已經與我遇見不只兩次。

上回耶誕節抓著我簽名的珍妮,當時她開心地説:「我又遇見妳了,第三次,難得,這次一定要妳再簽名。」她光著頭,有點喘,等不及我們到她的病床,直接跑到走廊上,聲音清脆,猶言在耳。

那一次,腫瘤轉移到她的肺,她笑說:上次開後面,這回前面。

最後她丟下一句:「下次相見!」

然而她沒有熬過那次手術後的恢復。

今年的耶誕,我走在長廊,她清脆的聲音還在長廊,她的笑容好好像也還在。

每次離開他們,我心裡常常想:我們這些活下來足以隨著歲月感慨光陰老去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幸運?

我們這些在生命中奢望太多的人,一些挫折就流淚的人,一些困擾即感覺委屈憤恨的人,看到兒童癌病的小朋友,我們可以為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做什麼?

我們又該為自己幸運的生命,付出什麼?

—圖片來自陳威明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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